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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四十六章 很直白,雇主大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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鸟毛挣扎了一下,勉强站起来。她从背后抽出匕首,握住裹着麻布条的柄,但手掌酸痛无比,让她不由自主咬紧舌头,——整个冻僵的手臂直到肩膀都在抽搐。泪眼婆娑中,眼中景象化为模糊的色块,而她慢慢将几根手指互相靠近了一些,攥住她割开过不知多少人咽喉的匕首。这把匕首比任何东西都能让她感到安全,不过,她还是感觉自己在下坠。不断下坠。
  当然了,她明白自己的背弃如同无底深渊,罪孽早就写得清楚明白,往日反复提及的回家寻找亲人,如今看来,也是种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。想到这种痛楚是她胆怯畏缩的妹妹体会过的,她就觉得极其讽刺。
  痛得简直像进了刑场,但是感觉倒还算美妙。
  痛楚能让人体会到真实的东西。
  鸟毛长吸一口气,挪动着因剑伤、冻伤、酸痛而惨叫的双腿,摇摇晃晃地走向对面这位面无表情的雇主。不同感觉的痛楚切割着脚掌、膝盖、骨盆、腰椎,直达脊柱和脑髓。刚走了两步,她就觉得晕眩不已,只能借助墙壁稳住身子。
  “你扶墙做什么,鸟毛?你是哪儿来的老奶奶吗?”萨塞尔用懒洋洋的语气说,“我们都知道,作为雇佣兵来说,如果他清楚自己某天会派不上用场,通常会是平日多加注意,攒下点钱,顺利地退出组织,找个地方隐姓埋名,安度晚年。但对你这种声名狼藉的人,肯定会被你的仇人报复。你会毫无意义的、连带你可能会有的丈夫一起,横尸家中。我想,看在你很漂亮的份上,说不定你还会经历更加残酷的折磨呢。”
  “您想说什么?”
  “由于我是个好人,所以我可以让派不上用场的人,比如你,像派不上用场的狗一样安乐死,你觉得怎么样?”
  她脸颊抽搐了一下,但痛得无法言语,也没法大声诅咒说出脏话。她摇摇晃晃地离开墙壁,借助展开双臂平衡身子,但总觉得像个傻不拉唧的女孩在扮演鸟儿振翅飞翔。她终于挪到萨塞尔边上,停下脚步的时候差点摔倒,握紧匕首,寻找目标。
  “你是在逛商城挑选自己要买的首饰吗?看看你这哭哭啼啼的表情,一把鼻涕一把泪,虽然都这么大了,却还是跟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?这样你要怎么去见你妹妹?要不要你干脆改口叫薇奥拉姐姐算了,她当初挥剑,可是都对着我的致命要害呢。没事,选你喜欢的地方捅下去就好,我不会介怀的。如果——”
  她脸色扭曲地把匕首挥下,连着那条烦人的舌头,把黑巫师唠叨个不停的嘴巴捅了个对穿。她用力把匕首往前推进去,然后拔出来,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,朝手里的匕刃看去。也许有些人会在这种时候松开匕首,就这样把它留在对方的口腔里,但鸟毛不会,她把这种致命的小东西当作自己的保证。自由和真实的保证。
  一条血红色的舌头就挂在上面,舌尖有些尖锐,末端还连着舌根,里面是闪耀的炽热火光,以及黑色的烟块——他当然不是人类。
  “把它吃了。”萨塞尔说。
  鸟毛猛抬起头,黑巫师嘴里没有舌头,他也没有动嘴。这次对视中她感到无比震惊,但对方却面无表情。接下来,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弯出微笑。
  “我是来找代理人的,鸟毛,接下来我不会跟你们去勒斯尔的极北边境。此前是我们俩只作相互了解用的谈话,此后,我给你两个选择。第一个,是你作为一个烂泥坑里挣扎的脏东西转身回去,我就送你回你向往熟悉的贝尔纳奇斯;或者,把它吃了,接受你代理人的身份,你能知道一切有关薇奥拉的事情,除此之外,我能让你拥有更大的自由。”
  “什么才算更大的自由?”她喉咙痛得厉害。
  “自由本身的意义,你暂且无法理解。”他漫不经心地说,“但对你来说,我想就是比这柄匕首更能寄托你的渴望的东西。”
  “您这就明白我渴望什么了吗,雇主大人?”
  “我比你自己更理解你。”
  刹那间,记忆如潮水涌来。在卡恩驶向黑暗之地的偷渡船上,黑船船主紧捂咽喉,指缝间不停涌出鲜血;这人解了一半腰带的还没脱完的裤子,以及这人裤子里由于惊恐而失禁的尿液。另一个房间遭到船主玷污的偷渡者,以及他们一家被抛往大海的浮尸。在船舱阴影中等待船工经过时,她自己覆满血污的、毫无表情的脸,还有用锋利的匕首掌握自由和真实的快感,还有她搜尸体时漫不经心的口哨声......
  虽然理论上她是受害者,可无论怎么看,这个吹着口哨、转着匕首到处杀人的女孩,都更像是只为寻觅快感就屠戮了满船无辜者的杀人犯。
  无关于仇恨或正义,只是她觉得自己掌握了真实而已。
  鸟毛表情扭曲了,隐约知道自己的记忆在这人面前毫无遮掩,就像一本被翻开的书籍。更多刻骨铭心的记忆被接连展示,她竭力磨动牙齿,肌肉紧绷,声音破碎暗哑,尚未平复的疼痛席卷四肢,让她腹腔的抽搐更加激烈。她握紧匕首,胃部痉挛,却又由于汹涌的记忆而动弹不得。这片黑暗的主人像她那样侧了侧脸,像她旁观船主垂死挣扎一样旁观她在记忆中挣扎,还挂着跟她一样的、漫不经心的微笑。
  最终,鸟毛终于从塞进大脑的记忆潮水中挣扎出来。她只觉脑袋像被巨大的老虎钳一点点夹紧,脑浆像被叉子捅了进来用劲搅拌,等到好不容易从中挣脱时,她只想口吐白沫,不住呕吐。
  “现在你相信了吗,鸟毛?”萨塞尔依旧这么看着她,“来回答我,就这么低着头、弯着腰、佝偻着身子回到你熟悉的贝尔纳奇斯,还是继续追寻你妹妹的踪迹和路途?”
  她没有回答。
  鸟毛扭了扭僵硬的腮帮子,把手里的匕首送到嘴边。这条长舌头竟然还在蠕动,像是条活着的蛞蝓,挂在刀叉上的、燃烧的蛞蝓。她有些想吐。
  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。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如果我把你流放回贝尔纳奇斯,那你还不如选择被安乐死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