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命是公子给的,所以公子无论让我去做什么,我都不会拒绝。
我总是在想,如果没有公子的话,我是会在那个肮脏的地方直接了断自己的生命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,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,都会比现在我的生活痛苦上千百倍。
那天他出现,简直宛如谪仙降临人世,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叫做情爱,但是我知道,我将毕生效力于眼前这个男人。
原本以为他会将我收为婢女,若是能在他的身边近身伺候或者,唉,这不过是空想罢了,若是他要求我做他的外室、小妾,我恐怕都会甘之如饴吧。但是他这样的人儿怎么会缺女人呢。
公子身边的那个随从将我带到了京郊的一处宅院里面,他说他叫行风,以后会经常过来教我武艺,我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武功,日后才能更好的为公子效力。
我问他,我何时才能再见到公子,那位叫行风的人却告诉我,若是我学无所成,那便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。
我慌了,老鸨无数的鞭子落在我的身上我都没有害怕,但是行风告诉我我可能一辈子见不到公子,我却怕了。
于是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面,我将习武视为了我生活的全部,白天黑夜,酷暑寒冬,没有一刻停息。
我很少能够出这所院子,生活的一切都有专人打点,我所有的一切,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。
三年之后,我已经可以打败行风了,他不可置信的任由我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,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,转身就离去了。
我有预感,我很快就能见到公子了。
果然没有多久,那道院子的门被推开了,我心心念念的人走了进来。三年,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变,只是没有当初救我时那般的意气风发,变得不爱说话,周身的气息冷的让人发颤。
他让我与行风比试,这样好测试出我的武艺究竟如何。
因为他在场,我分神了许多次,中间造成了几次失误,我余光可以看见,他微微皱起了眉头。但好在三年的勤学苦练让我并没有输的很难看。
比试结束,我跪在他的面前,公子合上了手中的折扇,挑起了我的下巴,让我与他对视。撞进他那波眼眸的时候,我感受到自己的心,瞬间停跳了一拍。
他仔细端详着我的脸,微微眯上了眼睛,我知道,红晕一定爬上了我的脸颊。
就在我以为终于可以随侍在他的身边的时候,他的薄唇轻启,却说出了令我胆寒的话,。
“你可愿意做六皇子的侍妾,替我监视他的行踪?”
我感受到一道雷在我脑袋中劈开的声音,我犹豫了。公子似乎不满我的犹豫,收回了扇子,松开了我的下巴,起身就要走。
“我愿意!”话语脱口而出,公子一愣,身边的行风也是一愣。
“你可知你要面对的是什么?”公子重新坐回到了他的座椅之上,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他的掌心。
我微微一笑,伏到地上说道:“紫苏的命都是公子的,紫苏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。”
这的确是我的心里话,既然不能做他的身边之人,若能成为对他有用之人,这想来也是极好的。
公子没有再多说什么,行风留下来跟我说了日后具体的事情,这时我才知道,公子竟然是当心大梁朝的当朝太子,而他要我监视的那位六皇子,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,这位六皇子一直对于皇位有垂涎之心,唯有在他身边有亲近之人时刻监视者,才能令公子心安。
后来的一段时间,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教我东西,琴棋书画,歌曲舞蹈,甚至是魅惑男人的那些手段。
再次回到青楼的时候,我对这里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。原来兜兜转转,我还是回来了。
老鸨对我客气有加,而行风交代她的只有一个,就是将我培养成京城第一花魁。
多年来的学习使得我没有辜负公子的期望,一时间,我在京城名声大噪,想要见我的宾客险些要把门槛都踏破了,只要当天是我表演,一张入场的竹签,就价值十几两纹银。
终于,在我在青楼的第五个月,我在二楼的走廊纱幔的后面,看到了一个身影。
他的画像行风给我看过无数遍,早就已经深入脑海了,今日他虽然穿了一身平民的衣袍,但是依旧难掩眉宇间的不同于常人的风范。
一场表演结束后,龟奴向我呈上一百两黄金,说是有一个客人愿以百金,只求与我相见一面,我笑着拒绝了。
轻易能得到手的东西,怎么会珍惜呢。
果不其然,日后几乎每一场我的演出他都会来,为了见我的筹码也越来越多。我感觉到时机成熟了,没有收下他的礼物,只是让龟奴去回禀他,若是能够写出一首我满意的诗词,我便同意与他一见。
很快,一方写着诗的绢帕送进了我的房间,洋洋洒洒几十个字,是皇家的大气的风范,我笑了笑,收下了绢帕,同意与他一见,但是前提是隔着帷幔。
那次见面之后,六皇子一直对我念念不忘,时不时的再递来诗词,关怀备至。
才子佳人的桥段总是让人心向往之,我装作被他的才华所折服,同意与他在一起,他毫不犹豫,一掷千金,将我从青楼里面赎了出去,成了他王府里面的宠妾。
我的身世,自然早就已经安排好了,什么双亲早逝,命途多舛,每一个都能勾起男人的同情。
当然,我毕竟出身青楼,他有意立我为妃,但是他那贤妃母亲坚决不许,所以我一直以宠妾的身份待在他的王府里面,在我之后,他再也没有别的宠妾,更没有娶妃。
听说为此,他的母亲还跟他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,但是这些我都是从行风那里得知的,六皇子将我保护的很好,没有人能来烦我。
我想,他是对我动了真情的吧。
长达一年多的蛰伏,在一个雨夜,我等到了一位老者,苏老侯爷。
我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公子,不,太子,太子很满意,让我继续探听。
直到有一日,院子里的红梅花都开了,前夜又下了一场大雪,可美了。李文瑄让人采集花蕊上的积雪,抱着我躺在椅子上,对着一院的美景煮茶赏花。
他没事的时候总爱这样抱着我,和我一腻歪就是半天,他会给我讲很多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,会很轻柔的轻吻我的唇。
突然,他有些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,深情的说道:“小苏,等我当了皇帝,你一定就是我的皇后。”
我一听,知道事情不简单,装作一副很担心的样子,追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李文瑄有些为难,但是无法抗拒我的再三追问,想来我是一个深处后院的女人,也不会与外界有什么交流,于是就将他与他舅舅周密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。
当天深夜里面,一只白色的鸽子就已经悄无声息的飞出了王府。
上元节当天,我知道,我应该离开了,李文瑄留了一队护卫保护我,但是我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们给解决了,可能是许久不练舞的原因,解决他们,比我预料的时间长了一点。
我回到曾经呆了好几年的院子里面,一直没有出来过。
后来,举国发丧,新皇登基,我全都知道。
直到有一天,已经很久很久没见的行风,出现在了我面前,他告诉我,圣上要找我。我知道,他口中的圣上就是我的公子。
没有犹豫,我跟随着他来到了宗人府。
我清楚明白的知道里面都会关押着什么人,前进的脚步还是愣了一下,但是圣上在里面等待,我又不得不上前。
再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,我险些没有认出来,蓬乱的头发,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,甚至上面还有许多口子,双眼早就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辉,像一滩死水一般。
圣上坐在他面前,用一种君临天下的不屑的目光看着匍匐在脚边的他。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公子,他似乎带着很大的怒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