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移动发出来的响动和身底下传来的震动来判断,他所躺着的这张床的床脚并没有和地面浇筑或者固定在一起,这是件好事;但坏的一面是,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从床上下来、让床移动到别的地方,或者干脆是让整张床翻倒——无论哪一种都做不到,何况其中第三项真的要是完成的话,吃苦头的只会是自己。
……该怎么办?
小说家沉思了半响。在体力不足以支撑暴力的情况下,这种时候任谁来都束手无策。要说有哪里存在契机的话,恐怕就是将他绑在这里的人,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梦中的那位女性。
不过,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其他事情可做:能做的就只有不断、不断地思考和回忆。好在没有出现认知混乱或者记忆缺失的迹象。不然小说家就真的要怀疑人生了。
目前身在何处,身在何地,全都不清楚。因此脑海中的记忆,都是停留在“醒来”之前的。中间存在着断裂的迹象,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正在陷入人为制造的“昏迷”之中,关于如何被运送过来、如何被绑起来的事情一概不知。
而最重要的是,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“昏迷”的。记忆像碎片般在脑海的记忆表面上浮浮沉沉,这时候想要从中寻找出能一口气将一切串联起来的关键线索,着实有些困难。
好了,现在该从何处着手呢?
让我想想,首先是事情的“起因”。话是这样说,但他并不确定这一点,只不过这是他在最近一段时间内,遇见过的最不同寻常的事情……
*
——转眼间,新学期便来到了第二周。
这天周末,小说家接到了责任编辑宇都宫小姐的来电,希望他能去学谈社的总部大楼一趟,商量关于“神名”系列新作、同时亦是完结作的事情。结果当他乘着电车来到目标地点附近的时候,却接到了对方的道歉电话。因为杂志社那边临时要开会议,所以暂时不能见面。
“真的十分抱歉!”
宇都宫慧真心实意地说。
“如果老师您真的没有时间的话,我们现在就见面。时候我会向主编说明情况的。”
“没关系,可以不用顾虑我。”
小说家一边通电话,一边眯起眼睛抬头看着矗立在街头的大楼。表面的玻璃窗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而刺目的光泽。
“真的没问题吗?”
“对,我正好顺便出来逛逛。老是一到周末就呆在家里,迟早身体会生锈吧。”
电波对面的宇都宫小姐不加掩饰地松了口气。
“您能宽容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。那么,让我看一下手表,会议结束时间是……”
“关于新书的工作就留待下一次吧,如何?难得有这样重要的会议,宇都宫小姐那边应该同样有需要忙碌起来的事情吧?”
“明白了,多谢老师的理解。”
不不不,该表示理解和高兴的是自己这边才对。
小说家在挂断通讯后,在心中想道。
说起来很不好意思。因为……